音盈

【空散】新雪

-深渊空×白纸散

-我流时间线解读：坎瑞亚灾变后空以遗民身份游历四方，遇到刚被雷神“抛弃”的国崩

-纯属瞎扯

——————————

稻妻下了一场大雪。

空有好一阵子没见过纯白色的世界了，他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感到冷静和清醒，躺在一片冰冷中，呆呆的数雪花。

戴因斯雷布这家伙说是去找吃的，现在这是跑哪里去了。

他像在自己家里的床上似的，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而后一翻身，再睁开眼，却对上一双近在咫尺的紫色瞳孔。

“……？”

一个很是清秀漂亮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他的身边。少年看着他，毫无敌意也毫无被发现了的害羞，就那么友善又迷茫的与空这个陌生人对视。

空也没有因此惊讶，坎瑞亚莫名其妙亡了以后，这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什么能让他惊讶了。

“你是谁？”空张口时吐出的白气轻飘飘扑在少年的脸上，后者像是觉得好玩，眼睛亮了亮，回答时也故意放慢了语速，希望看到自己口中也冒出白色的热气。

他说：“我叫雷电国崩。”

可是他说话时没有任何气息出来，国崩有些失望的，垂下了眼睫。

没有吐息，他不是人类吗？

大雪默默给两人盖了一层薄毯，空不想着凉，手一撑地站了起来，边向还躺在雪里望着他眨眼的少年伸手，边问：“你从哪里来的？”

国崩乖乖把自己的手递给他，两双都很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彼此都有了半丝热度。

“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一问一答间，空看清了少年的长相、衣着，以及脸上纯真到没有半分杂质的神釆。

——他像一张刚被造出的白纸般干净，似乎任何人都能在他的身上留下些许带着色彩的痕迹。

空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在炼金技术发达的坎瑞亚生活过的旅人，非常自然的明白，眼前这张洁净的白纸恐怕就是一个造物人偶。像是一个人的性格往往受生长环境影响，如果把他放着不管，将来好则成为一幅名画，坏则堕入深渊万劫不复。

所以空问他：“那你的主……父母呢？”

国崩一下子受了刺激似的垂下了头，紫色的眼睛里满是慌乱悲怆：“……她不要我了。”

然后又像怕被误会，赶紧补上一句：“是我不好，我没有达到她的要求。”

因为品质不精被丢弃了啊。

“这不怪你，用不着自责。”空拉着他的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说，你姓雷电？”

“诶？是的。”

“那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巴尔泽布’？”

“这个我，我不清楚，她没有告诉过我她的名字。”

一阵寒风刮来，两人的衣摆都被吹得迎风飘扯，发出很大的声音。

空眼神一凛，把国崩吓了一跳：“怎么了吗？”

但空没理他，用比冰雪还冷的语气一股脑叫了一串名字：“雷电影，雷之神，鸣神，将军大人，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总有你知道的吧？”

国崩这次是真被他吓到了，下意识地想跑，离这个恶狠狠打听他“母亲”的人远一些。

可是他的手还被空拽着，对方力量很大，他硬是挣不开，急得想哭：“放开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到底是还没在人间过太久，国崩并没有学会隐瞒或者撒谎，也不知道如此模棱两可的回复等就同于承认。空倒是也没再逼问他什么，突然又恢复了刚才那温柔可亲的语气，几乎是像哄孩子似的哄着：“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或者你母亲做什么的。”

白纸般的人偶很是天真，还就真的轻易信了他的话，应声停止挣扎了不说，还呆呆的又问了一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空这说的是实话，一点都不违心——就算这个少年真的是神明造物，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国崩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地说：“我的母亲，我以前听到有人叫她‘将军大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人偶的听话简直让空开了眼界，本来想着国崩不愿说他就跳过这个话题算了的——抱着一点点的坏心眼，空决定再多说个几句：“你记住了，你的母亲是雷之神，叫做巴尔泽布，她还有个名字是雷电影。”

“神……巴尔泽布……名字……啊！”国崩猛地抬起头对上空的眼睛，颇有些局促地问：“那，那你的名字是什么呢？”

“我吗……”空轻笑一声，看着国崩认真的样子，突然想摸摸对方的头。

于是他就真的那样做了，在风雪中拂去人偶头顶的积雪，尽管他知道很快会再次落白。

“我的名字是空，天空的空。”

“唔，空……”国崩原本任由他摸，余光瞥见他的头上也是白茫茫的一小片，赶紧伸出手僵硬的模仿空的动作，用自己的衣袖为他擦去雪水。

空笑了，捉住国崩努力擦雪的手往旁边带：“去那边的山洞避避雪吧？”

“啊，好的！”

和空拉着手在雪地里奔跑、一起在山洞内往外看时，国崩感觉自己身体缺失的那个部位有了些许知觉。

他忍不住伸手在左边胸口处乱摸，嘴上喃喃着：“奇怪……”

“怎么了？”

两个人的声音在洞内回荡，国崩转过头看向空，眼神还是茫茫然的。

“我不知道，这里，”他指指空出来的那一块，“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心口？空皱皱眉，把已经缓和了温度的手隔着衣服覆在他指的部位细细感受着。

空的。

没有心脏，也没有代替心脏的结构，真的就是空的。

为什么？空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是奇怪这人偶是怎么在缺失“心脏”的情况下自由活动、思考的，这算是神明造物的特殊性吗？二是疑惑他的创造者雷之神巴尔泽布为什么不给自己的造物安一个聊胜于无的“心脏”。

还是说，这一处空洞还有别的用处，或者原本有，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被舍弃了呢……

难道是神之心？这家伙原本是神之心的容器？！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叫雷电国崩的神造人偶必然有着不容小觑的力量，把这么危险的东西随随便便扔在稻妻的土地上，巴尔泽布是疯了吗！

“空，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旅人回过神来，看向眼神无助的人偶。

洞外的大雪压断了树杈，枝条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重重落进雪里。

“我想……”看着那双纯粹的紫色眼睛，鬼使神差地，空没有告诉他自己真正的猜想，“因为你有心脏吧？”

“那是什么？”

“要怎么给你解释呢……”空看了眼洞外，说，“就比如鸟儿可以在天上飞，是因为它有翅膀；树木每年都会长叶开花，又枯萎凋零，因为它有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你有心脏，所以才会存在，也才会遇见我哦。”

国崩似懂非懂。在他的印象里，自己的胸腔是空无一物的，母亲曾经要往其中填入某件东西，到最后却没有填，难道空洞般的他，也拥有所谓的“心脏”吗？

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耐心地讲道：“你很特殊，所以有些你认为自己没有的东西，也会因为你的特殊，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你的身上。”

“我很……特殊？”

其实空想说的是神造人偶生来就有自主思想，但是面对着眼前懵懂又天真的雷电国崩，直接称呼他为人偶似乎不太好，怕伤了他并不存在的心灵。

“以后你就会明白了。”空最后只能这样敷衍说。

那时候，空并不知道自己这一番欺瞒哄骗的话在这张干净的白纸上留下了怎样的色彩。他与国崩短短几个时辰的相处，让这个孤独茫然的造物无比兴奋快乐，他问了他许多幼稚的或者晦涩的问题，包括自己、母亲、这个令他好奇又无措的世界，而每当国崩问起与空有关的事，后者全数委婉避之，表示不愿提起。

雷电国崩，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人是有需要保密的事的。

是彼时正在流亡的空，教会了他如何在世界上隐忍偷生。

……

可他没能学好。

“王子殿下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呢？”纳西妲用她圆稚而清澈的眼睛注视着来者。

少年披着斗篷，垂下来的帽兜挡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他的语气很平静，只是问：“他呢？”

“如果你是说那个正机之神的人偶，他被我藏起来了，暂时还不能出来见你。”

“正机之‘神’……”王子轻声喃喃。

纳西妲确认他没有恶意，松了口气：“你不用担心他。”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再次开口：“麻烦你了，布耶尔，让他好好想想吧。”

说罢没等女孩回复，王子身形一闪，凭空消失在净善宫内。

本应成人之物，拥有自己的“心”，又何必去争夺那不属于他的“证明”呢？

空并没有想通。

—————END—————

“你有心脏，所以才会遇到我。”空如是说。

“经历了人与同类的背叛，失去了心，所以要找一个代替品。”【散兵】如是想。

翻译：我想再次见到你